一不小心被何昭仪发现了真相,土鳖云青缇警惕的注视着何昭仪,看着她目光一转不转的盯着自己的藏宝之地,云青缇道:“看什么看?我告诉你偷窃可是犯法的啊——”
何昭仪:“?”
不是,这云青缇有病吧!谁要偷她东西啦!
何昭仪气的要死,她愤怒的朝云青缇看去,却正对上了云青缇似笑非笑的眼。
她心中一突,下意识闪躲了一下,但她随即就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害怕云青缇,又强迫着自己冲云青缇看了过去。
这一抬眼恰好看见云青缇将门外短春唤了进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短春应声便走。
云青缇喊了她一声,将手里手炉递给她。
“外边冷,拿着。”
何昭仪顿时就红了眼眶。
她冷就只能冻着,这个宫女冷就有手炉用!
她都没有!
何昭仪为自己的悲惨人生感到哽咽,她羡慕嫉妒恨的看着这个罪魁祸首:“怎会如此!”
不管是雪松炭,还是琉璃盏,更遑论这殿中的其他事物,都觉不会是云青缇一个小才人可以拥有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都是陛下亲赐。
只不过短短时间,云青缇就从查无此人到跃然于陛下眼前,并获得如此盛宠?
她真的是被关了三个月禁闭,而不是三年吗?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何昭仪怀疑出声。
云青缇眼珠一转,拎了张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开口道:“那一日,我游览御花园,不期然与陛下相遇,并不小心摔了一跤。”
——然后吃了一嘴土,痛到流眼泪。
但何昭仪不知道。
何昭仪闻言,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副美人不慎跌倒,陛下英雄救美,将美人接进怀中的美好画面。
她面上露出憧憬之色。
云青缇看了一眼她面上神情,掩下笑意继续道:“然后我我挑了一个万里无云的日子,泛舟湖上,与陛下互诉衷肠。”
——其实是互相辱骂,然后一起淋成了落汤鸡。
何昭仪脑子里顺着云青缇的话,想象出了一副才子佳人同游湖心,言笑晏晏的场景。
她十分羡慕。
云青缇最后一拍大腿,总结道:“最后我不小心打湿了陛下的衣裳,为陛下更衣,那一晚,承乾宫中叫了七次热水。”
——给碰瓷洗澡。
何昭仪……这个何昭仪想像不出来,但她羞红了脸颊。
何昭仪身后,宋长黎等人痛苦憋笑,几乎要把自己给憋死过去。
这那里是云青缇,这分明是断章取义之神!
瞧何昭仪那一脸被忽悠瘸了的模样。
好在何昭仪还保持着对敌人最基本的警惕:“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云青缇就是一个奸诈小人,告诉她这些究竟安的什么心?
却见云青缇一脸无辜道:“这不是你问的吗?”
何昭仪:“?”
她问你就说?
何昭仪虽然觉得云青缇突然变得很好说话,有些不正常,但又觉得这些法子好像理论上都没有问题。
她冷哼一声,拂袖振臂,傲慢的昂首,转身离开,直接忘掉了自己来找茬的本意。
不管云青缇所言是真是假,她打听一下便知。
何昭仪推开殿门,高昂的脖子在出殿之时就被寒风吹得一低,缩着脖子跟受欺负了的小媳妇一样跑了出去。
她被冻得瑟瑟发抖,心中万般愤懑。
若是云青缇所言皆为真……
那她或许再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
*
云青缇三言两语把何昭仪忽悠走,免去了一场宫斗大戏,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宋长黎凑过来:“咦——她这就这么走了?”
温粟粟道:“看她的模样,是被青青忽悠瘸了,搞不好走这么急是急于求证,说不准还打着故技重施的主意。”
不得不说,温粟粟的话说到了重点上。
几人对视一眼。
“这办法都是我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半蔷愤懑道,“她若真拿去用,那我们……”
云青缇一拍大腿:“我们当然是要给予支持,并且远程观看以便后续进行指导!”
几人缺了大德的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刻在骨子里的喜欢看热闹的基因让她们忘却了寒冷,也让懒惰的人变得勤奋。
——就比如平日里能躺在屋里就绝不出门的云青缇。
虽然她们还不确定何昭仪会不会这样做,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出了门,反正大不了就是白跑一趟,也没什么损失。
云青缇几人裹上披风,抱好手炉,匆匆忙忙出门看热闹。
不过刚至御花园,便远远瞧见一道倩影。
几人连忙鬼鬼祟祟的缩在远处的树干之后。
但见何昭仪只穿一件湖蓝色单衣,扭动着腰肢做惊鸿一舞,身姿曼妙,看上去就十分冻人。
云青缇震惊的紧了紧披风:“她不冷吗?”
何昭仪不觉得冷,她反而觉得美滋滋。
只是赏园相遇那是下下策,陛下一日里要见多少人?不给他留下一个深刻地印象,陛下又怎会记得她?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冬日万般景色衰败之际,偏有一人一舞为这萧瑟之景添了一抹色彩!
当陛下看到她优美的舞姿,柔软的身段之时,就是她重获圣宠之日。
到时候她会夺走云青缇现在拥有的一切,将她狠狠踩在脚下!
何昭仪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此计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愧是女版智多星。
她美得很,跳的也很快乐,美中不足的是跳了半天也没见到殷时回的人影。
凉风顺着单薄的舞衣透体,何昭仪的动作开始有些凝滞,但想到以后能将云青缇踩在脚下的日子,她咬咬牙,仍然坚持不懈的舞动着僵硬的身体。
云青缇看见她手脚不太协调的情形,感动极了:“像极了瘫痪多年的羊癫疯患者终于能站起来之后,高兴地手舞足蹈。”
温粟粟三人:“……”
不得不说,这个比喻很是恰当。
几人默默地蹲在树后,脚都发麻之际,小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抹身影。
殷时回着一身黑色锦袍,大步而至。
他远远的就看见前方路中央似有一坨奇怪的东西扭来扭去,走进了一看才发现竟是个人。
他纳闷的看了这挡路之人好几眼,愣是没想起这人是谁。
却见何昭仪余光注意到殷时回的打量,她激动的本来就冻得发抖的手更加抖了,她的四肢挥舞的更加卖力,湖蓝色的裙摆飘飘欲仙。
何昭仪美目流转,似语含羞的朝着殷时回递去一眼,水眸暗含情意的眨了又眨,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衷肠。
半蔷看着此情此景,不解道:“她这是……眼睛抽筋了吗?”
云青缇恨铁不成钢:“什么抽筋?这是暗送秋波!”
云青缇话音未落,就见那边的殷时回有了动静。
“这位……爱妃?”殷时回想半天没想起来这人是谁,就顺嘴用了这个最敷衍的称号,他满脸的一言难尽,迟疑道,“你这是眼睛抽筋了?”
云青缇:“噗!”
半蔷找到了组织,小声争辩道:“我就说她是抽筋了吧!”
而何昭仪本人:“……”
什……什么?
她被殷时回这句话刺激的连动作都停了一停。
殷时回见状,惋惜的看了何昭仪一眼。
他心琢磨这怕不是个傻子吧,冬天穿单衣,能不冻得眼抽筋?
嘿——云青缇虽然傻,但她知道冷了给自己加衣服呢。
傻都没云青缇傻的聪明。
殷时回不禁想起云青缇把自己裹成圆圆的一颗汤圆的模样,心情霎时变好了一点,面上也不自觉的挂上笑意。
啧,真是可爱。
他当即脚步一转就改了去处。
徒留何昭仪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殷时回的背影。
远处云青缇拧眉道:“坏了,她受打击了。”
嘿,终于有人和她一样,体验过殷时回那张嘴的厉害了!
她诡异的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同情,却忽然见何昭仪一蹦三尺高,她面上充满着激动与欣喜。
陛下叫她爱妃哎!他还关心她眼睛有没有抽筋!他还对她笑!
这主意真的可行!想必此刻她已经在殷时回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趁热打铁!
何昭仪看了一眼殷时回行进的方向,惊喜的发现那正是太液湖所在住处!那么接下来就应当是——泛舟湖面!在邀请陛下共同乘舟!
远处,惨遭打脸的云青缇:“?”
不是,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兴奋?她是看漏了什么吗?
云青缇万般的不理解,目瞪口呆的看着何昭仪像打了鸡血一样快速的抄近路向太液湖跑去。
温粟粟也感到一言难尽:“……总觉得她脑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俩面面相觑,还在试图理解何昭仪的所思所想,就被宋长黎半蔷二人扯起来狂奔。
宋长黎激动道:“快跑快跑!去晚了就没热闹看了!”
她们一行人玩命一样赶在何昭仪之后,藏到了太液湖边。
只见何昭仪呆呆的站在湖岸旁,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几人定睛一看,偌大的太液湖湖面早已结冰,就连小舟也被冻在了湖水中。
也许是因为今年冬天格外的冷,湖面才这么早就结了冰。云青缇见此状况,突然有些幻视温粟粟当初拉着她来莲花谢尽的湖面上扮演采莲女的情形。
而温粟粟:“……”
她显然也是想到了这段往事,尴尬地偏过头颅,躲避云青缇的视线
何昭仪可能还是有点才智在身上的,眼见着殷时回随时都会杀到此处,她急中生智,咬咬牙跳上小舟,继续她那没跳完的惊鸿舞。
素来舞者都是于平地上一展舞姿,那今天她就要打破常规,来一曲船舞!
以古旧小舟做台,背后是茫茫湖面,想必也是十分动人!
何昭仪脑内想象图十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