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容苏儿拿刀割开贺兰庭的手。
贺兰庭吃痛,皱起眉头。
“忍着点,现在必须帮你放掉一部分毒血。”
似是听到容苏儿说的话了,贺兰庭吃力地睁开眼睛,“你的医术……”
“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铁锤,拿止血药纱布还有剪子来。”
铁锤麻利地递上容苏儿要的东西。
容苏儿麻利地给贺兰庭上药,包扎伤口,再让铁锤去打一盆干净的水,拿帕子浸了水给贺兰庭擦额间的冷汗。
“毒素已经清除一部分了,剩下的有解毒丸压着,等北寒抓了药你再按时把药服下,余毒就彻底清除干净了,不过之后需要好好调养,把气血补回来。”
“云祈表哥!云祈表哥!”秦芷妍嚷嚷着闯进竹雨轩。
“表姑娘,你不能进去!”
“你们给我起开!”
“珍嬷嬷,表姑娘和世子爷向来亲厚,现下世子爷受伤,表姑娘担心也是难免的,你又何必拦着?”
“云祈表哥!云祈表哥你怎么样了?!”
秦芷妍闯进书房,看到铜盆里的血水,再看到容苏儿坐在软塌边,矮桌上放着剪子以及带血的纱布,顿时大怒,快步上来拽起容苏儿,抢过容苏儿手里的帕子坐回软塌,给贺兰庭擦汗。
不过帕子还没碰到贺兰庭,贺兰庭避开了。
“出去。”他道。
秦芷妍哭了,“云祈表哥,你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
“是你!”秦芷妍转身怒瞪容苏儿,“自从表哥娶了你,倒霉事一件接一件,你是不是想害死他?!”
“秦芷妍!”贺兰庭提声,“出去。”
秦芷妍不敢相信,表哥居然会凶她。
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表哥,我是来看你的,你怎么能赶我走呢?”
容苏儿抚额。
本来她不想理会秦芷妍的,奈何秦芷妍哭哭啼啼,嗓音尖锐,吵得人脑子疼。
“伤患需要静养。”容苏儿毫不客气地拽起秦芷妍往门外推,“烦请芷妍表妹出去,不要打扰伤患休息。”
容苏儿的身子向来健朗,力气也比一般闺阁千金大,秦芷妍根本敌不过。
“容苏儿,你敢推我?!”
把秦芷妍推出门外,在关上书房门前,容苏儿目光冷冷地扫过外面院里的丫鬟婆子们。
她嫁进来不久,对竹雨轩的人和事漠不关心,左右她跟贺兰庭不是真夫妻,可方才的事让她意识到,不管她什么时候会跟贺兰庭和离,至少现在,她住在竹雨轩,并且要住的时日不会短,那么院里的脏东西也该找机会清一清了。
竹雨轩。
天色渐晚,已是掌灯时分。
秉着医者的操守,容苏儿无法坐视把一个伤患放在书房不管,于是扶贺兰庭回了卧房,让贺兰庭躺到床上。
这原本是他的床,不过被容苏儿霸占了段时日后,上面留的全都是容苏儿身上的馨香。
贺兰庭耳朵尖很可疑地红了起来。
恰好这时,铁锤端着刚煮好的药进来,交给容苏儿,再被贺兰庭拿了过去。
只尝一口,又苦又烫。
容苏儿拿出一罐早已备好的蜜饯,放贺兰庭手上,“蜜饯可以压一压苦涩。”
压苦涩。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意他苦不苦。
他看着手上的蜜饯不知想起了什么,怔怔出神,问道:“为何救我?”
还能为何?
容苏儿行医的初衷就是想治病救人,加上贺兰庭这人虽然不太好相处,但品行端方,是个君子,且更重要的是……
“当然得救,万一你英年早逝,我不成寡妇了?万一你们景南王府要强留我为你守寡怎么办?再万一……让我给你陪葬怎么办?”
容苏儿越想越吓人,浑然未觉对面的贺兰庭听了这话,俊脸凝起一层冰渣子。
“贺兰庭,跟你商量个事呗。”
“说。”
“要不咱先把和离书写了吧,万一再有下次,我也好放心。”